今天不发专栏,是一篇小故事。
《春秋左传》里没有这么一则故事,说的是齐国的盐铁巨贾季子。
齐国在春秋五霸中属于真·家里有矿的,当时齐国境内从海边的盐到内陆的铁,再加上善于经商的民风,一时间国力算还可以,但还没到后来成为春秋五霸的那个水准。
齐国的季子,本名季潋,家族颇为庞大,且季子家最擅长的是冶炼和探矿,这在当时属于掌握前沿技术的,再加上经营有方所以一度在临淄以西到鲁国边境一带颇有产业,属于齐国众多成功商人的代表之一。
季子家风很好,而且主持家业的季子有谋略和见识,平时虽擅经营却远离齐国的中枢临淄,他总是叮嘱族人,且不可在齐国临淄结交权贵,因为他知道当时的齐国国君和士族大夫之间权力争端存在各种变数难以判断,自己家族做好生意,避免跟权力中枢过从太近而遭遇麻烦。
季潋跟晋国的生意往来比较多,这部分主要由他的三儿子季子叔负责,因此季子叔常年往返于晋国和齐国之间。但此时秦国由秦穆公为君,秦穆公的手下大夫蹇叔与季潋有宿怨,本来蹇叔是宋国人,后因与季子家族的纷争流亡秦国,被百里奚推荐给秦穆公拜为大夫。
蹇叔发现季子叔时常往返于晋齐两国,就对秦穆公说,季子家族对齐国的矿业有贡献,对秦国的发展会形成威胁,应当阻断晋国和齐国这方面的生意,同时遏制齐国,不如让晋文公杀掉季子叔也可以挑拨两国关系。
此时晋国是晋文公重耳刚刚成为国君,骊姬之乱后重耳流亡十几年之后实在秦穆公的支撑下才重归晋国登基没几年,因此对秦穆公的要求不好拒绝。同时当年重耳流亡齐国的时候受到齐桓公的厚待,且娶了齐姜,此时虽然齐桓公已故,但晋文公感念当年不忍失信于齐国,又不能,得罪秦国,于是晋国找机会给季子叔一个罪名将其囚禁于都城曲沃,但并未治罪,只是不让季子叔回齐国。
季潋听说了消息也是十分无奈,晋国是不能得罪的,无论是生意关系还是作为强国,都不是自己一个商人所能去左右的;家人就劝季子,说你在齐国颇有影响,为什么不去求国君或者士大夫们帮助解救季子叔呢?季潋屡屡不应,家人催的急了,季潋说我素闻晋文公重义有礼,现在我们可以自己去想办法去跟晋国讲道理。
家人不解,而季潋也不再提,之后季子家族屡次派人去晋国交涉,晋文公虽然不对季子叔治罪,但迫于秦穆公的压力也不能放人,季子家族的人无功而返。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齐国的贵族高氏家族知道了,即刻上报,并对在位的齐孝公说,我们应当想办法把季子叔救回来,这样做的好处有三点:
第一,晋国是大国,齐国也是大国,面对此时不可失去齐国在各国中的威信,尤其是齐桓公的霸业之后,此时面对晋国我们需要有态度,可以借此向其他国家展示齐国的实力。
第二,对内可以体现对国人的体恤和关怀,得民心,同时让各家贵族士大夫、商贾掌握的矿业、商业、农林等知道国君的庇佑,聚拢这些分散的力量归国家而不是在这些生意人手里。
第三,季子家族在盐铁等矿业方面有很大的积累,但是一直游离于临淄之外,从不与国家打交道,这种闷头只经营自己的生意的状态,不能让其他的生意人借鉴,太多生产掌握在这些人手中,他们可以去他国,影响齐国对国内的掌控,对外的争霸抗衡他国,可以借机将临淄的影响左右季子家族。
齐孝公采纳了这个建议,既符合他的想法,也符合齐国贵族的利益。
随后齐国先是发书信给晋文公,之后又派使节大张旗鼓到晋国都城曲沃拜访晋文公手下士大夫,最初晋文公并未回复,只是安排人款待了齐国的使者;之后齐国甚至给秦国派了使节访问,又请宋国出面斡旋,总之声势越来越大,甚至连周朝的士族们也有耳闻。
因为宋襄公对晋文公重耳也有恩情,而且各国都知道了此事让以礼为先的晋文公也感到无法继续,此时齐国使者再带着给晋国的馈赠出使晋国,重耳便命令释放了季子叔,秦国也未再阻挠。
季子叔归齐,齐国不但派出使节陪同,更是在临淄按士大夫的礼节举行仪式迎接他,消息传到季子家里,季子一面和族人一起驾车奔赴临淄拜谢,一面对自己的门客说:晋国虽然是大国,我们虽然是小民,但我们可以据理力争,即使救不了季子叔,仍然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然而今天为季子叔一人,我们处于晋国、秦国、齐国等各国的博弈之中,现在天下皆知我们是齐国国君士大夫所救,那么我们家族能得回季子叔,也会失去。
季子叔归齐后几年,齐国内各种盐铁、农林、渔业等生意,逐步收归国有,齐国的生产比齐桓公在位时更加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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